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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的身旁,还站着几个穿着六、七品官员常服的武官。
不多时,一团低矮的红色在一众青袍的簇拥下,走进了兵马指挥司衙门。他们刚绕过伫立在衙门院内的照壁,站在正堂里的武官们就集体迎了上去。
“拜见王司正,拜见骆提督。”已经升任锦衣总旗官的沈炼和堂子里其他锦衣卫,朝王承恩和骆养性行单膝下跪的拜礼。而兵马指挥卢阳平和本司的其他武官则直接双膝下跪,并朝王承恩磕头。
在西厂的神仙面前,平日间吆五喝六的兵马指挥连抬头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都起来吧。”骆养性摆手示意行礼的锦衣卫们免礼。但看懂他手势的,似乎只有东司房的人。包括卢阳平在内的其他武官,是直到站在骆养性身侧的王承恩于半拍之后默默地点头附和,才从地上站起来。
“尸体在哪里?”骆养性一心扑在案子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儿小细节。
“殓房。”卢阳平回答说。
“带路。”骆养性沉声命令道。
“是。”卢阳平这回没有等待王承恩的指示,而是直接弓着腰杆走在前面领路。这个弓腰的弧度,既顺平又自然,就像他原本就是一个有腰疾的驼背那样。
几绕之后,众人被卢阳平带到了一个没有任何装点,但也算不得荒凉的小院儿里。小院儿的空地不多,过了门墙没几步就是殓房。“这儿就是了。”卢阳平推开门,一股陈腐的气息立刻扑了上来。但好在不是夏天,否则陈腐里就该带着恶臭了。
“这么多死人”王承恩看着满房的尸体。心底不由得升起一阵本源的怜悯与同情。
“来人。”卢阳平没能理解到王承恩的意思。只以为这是年轻的宦官是看着烦了。
“指挥。”一名跟随队伍的衙役快步走到卢阳平身边候命。
“这些尸体大都停够时间了,要还魂也该还魂了。”卢阳平颇有些焦躁地摆手道:“赶紧拖到崇福寺去埋掉。”
“是。”
虽说物伤其类,但见惯了死人的卢阳平是没有这样的情绪的。夏天有暑毙的、冬天有冷死的、不冷不热的时候还会有饿死的。清理横陈在路面上的尸体,本来就是兵马指挥司的工作。殓房里之所以会排一堆尸体,是因为尸体被收敛之后,要在殓房停三天。如果人是假死的,那么兵马司在原则上会给人一碗粥吃,然后恭喜他活过来,并请他离开。
听命做事的衙役们办事很轴,完全按着卢指挥的意思办事,只清理了停够三天的尸体。因此,在他们离开之后,殓房里还剩了不少遗骸。
“是哪一个?”骆养性问道。
“在这儿。”卢阳平将骆养性带到一个穿着锦袍的肥硕尸体旁边。
尸体的整张脸已经被完全砸烂了,它的左眼爆裂突出,右眼窝却深凹下去,明显是少了一颗眼珠。
“谁报的案?”骆养性皱眉问。
卢阳平立刻回答说:“没人报案,是巡逻的兵丁发现的。”
行人或者商贩在路边发现尸体,一般是不会主动报官的,这是给自己找麻烦。死人比活人难缠,官府不想生事还好,把尸体收敛了就是。一旦官府吃多了想生事,或者干脆为了创收,就很有可能把事情往发现尸体的人身上扯。所以,横陈在路边的尸体,要么被官办或者私办的义庄发现,要么就是被巡防的兵丁收敛。
“领队的军官是谁?”骆养性环视道:“在这儿吗?”
“在的。”卢阳平指向发现尸体的小旗。“尸体就是他发现的。”
“现场怎么个情况?有什么不寻常的吗?”骆养性没兴趣知道这个半老近乎朽的小旗官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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