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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廷?”朱由校把弄着手里的怀表,没一会儿就将这东西的玩法给搞清楚了。
“就是基督教会的朝廷。”朱常洛迈步,整个队伍也就跟着动了起来。“教廷的本部衙门在一个叫的罗马地方,而罗马这个地方你可以把它看成是洛阳或者说洛邑。”
“洛邑?平王东迁之后,周天子的王都么?”朱由校亦步亦趋地跟在父皇身后。
“就是这个意思。教廷的最高领袖被称作教宗或者教皇,虽然称呼里带了个“皇”字,但教皇的权力却远不及皇帝。他更像是平王之后的周天子。空守王畿,令不出京。想办点儿事情还得靠下边儿的诸侯赏脸。”朱常洛点点头,接着道:“差不多正德末年,在德意志地区,也就是汤若望老家那一块儿地方,有一个叫马丁·路德的家伙,拉着一大帮子人搞了一次反对教廷的改革。”
“教廷是教会的朝廷。反对朝廷,这不就是造反吗?”朱由校说道。
“类似于造反,但比单纯的造反要复杂一些。”朱常洛想了想,进一步阐释道:“一开始,这帮人还是只是通过发布一些小册子来批判教会的腐败。就像文人墨客凑在一起针砭时弊。发发牢骚而已,没什么错。在此之前,教会的内部已经有很多人发起过类似的运动,马丁·路德的主张也没什么别的新意。但他运气好,让时代的风口给吹到了天上去。”
“风口?”朱由校不解。
朱常洛想了想,解释说:“李白有诗云‘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改用民间的俗话说,就是‘站在风口上,野狗都能飞起来’。马丁·路德赶上的风口就是铅板活字印刷术。”
朱由校的好奇心立刻就被勾起来了,他问道:“西洋人也用活字印刷术吗?和我们印刷术有什么关系?”
“我们现在用的活字印刷术是宋人毕昇发明的。西方人的活字印刷术是正统年间一个叫约翰·古腾堡的德意志人弄出来的。前后差着四百年。有没有关系朕不评说,反正西方的传教士自己在书里写,古腾堡受到了中国印刷技术影响。”朱常洛紧了紧身上衣袍,然后对王安说:“晚膳就在东华门楼用吧。”说罢,朱常洛带着朱由校和韩本用进入了东华门楼。
“是,奴婢这就下去传膳。”王安没有跟上来,而是小跑着离开了门楼。
“铅板活字印刷术在德意志地区的大范围使用,是马丁·路德的主张能广泛传播的基础。影响扩大之后,马丁·路德被逐出教会,却没有沉寂下来,而是自行独立建教,不再承认教廷。许多不满教廷的人亦追随此人起来开山立派,总称‘新教’。与之相对的,罗马的教会则称为‘旧教’。”
兜兜转转,话题终于扯回了正轨:
“之后的宗教战争不讲,反正耶稣会就是在这个时候建立起来的。大概是嘉靖年间,依纳爵·德·罗耀拉与方济各·沙勿略,伯铎·法伯尔等人在一个叫巴黎的地方成立了耶稣会。其宗旨与马丁·路德截然相反。他们反宗教改革,重视神学教育,主张对教会的忠诚以及广泛传教。并要求会士对修会及教皇的绝对服从。正是因为这一“忠诚原则”,耶稣会在1540年,换算一下就是,嘉靖十九年,获得了教宗保禄的正式认可,成为了天主教的主要男修会之一。”
“耶稣会是忠臣啊!”韩本用不禁赞道。
“所以我”朱常洛说得起劲儿,一瞬间竟然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但当他下意识地摸鼻梁的时候,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他赶忙改口道:“所以朕才说,他们带了点儿厂卫的意思。”
朱常洛进一步阐释道:“耶稣会是正德、嘉靖年间,宗教狂热的背景下,所产生的最富有战斗性的修行团。在反对宗教改革风潮下,欧洲的耶稣会总会认为所谓的‘耶稣的天国’必须包含在以教皇为代表的罗马天主教会之内,除此以外都是异端。因此,他们对马丁路德、加尔文等新教各派始终保持着极大的敌意。”
“他们甚至认为,只要目的是为了维护教廷的礼仪,就可以不择手段。嘉靖二十一年,罗马宗教裁判所成立后,许多耶稣会的成员,直接就担任了异端裁判所的法官。耶稣会的活动在意大利、西班牙和葡萄牙等地迅速推进。到万历中时,他们就已经成了对抗宗教改革的主要宗派。”
“那他们会效忠父皇,效忠朝廷吗?”朱由校压根儿不去想父皇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万里之外的信息的。他觉得父皇知道这些事情是理所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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