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王安的迷茫和锦衣卫的内部调整-《泰昌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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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王安才微微拱手还礼。“骆卫帅。找间屋子陪老朽喝杯茶,说两句体己话吧。”

      “荣幸之至。”骆思恭摆手引导。“您这边儿请。”

      来到静室,王安率先在客座上坐定,而骆思恭也没有托大坐面南的主座。

      等端茶倒水、摆盆儿添炭的校尉们关门远去之后,骆思恭立刻站了起来。他走到王安的面前,在王安惊讶的目光中直直地跪了下来。“思恭行事偏枉,不先说与司礼监知道,让掌印太监心忧,望请海涵恕罪。”

      “得了!得了!”骆思恭这一揖一跪,把王安心里的小怨念全给打散了。他赶忙起身,在骆思恭磕头之前扶住他的肩膀,温言道:“您别这样儿。天地君亲师。我受不起您的大礼。快起来!”

      “请掌印海涵恕罪。”

      “恕了,恕了。您快起来。我还要多谢您替我保住这张老脸呢。”王安自忖,如果当时骆思恭先到司礼监找到他说明心中所想,那王安真不一定会听。他多半会像压王承恩那样,把骆思恭给压回去。

      王安是当局者迷,他从万历二十二年成为皇长子的伴读开始,就一直随侍左右,皇帝此前的形象已经深深地刻印在了王安的脑海里。而骆思恭则是旁观者清,他开始实掌锦衣卫印务的时间,是万历四十四年,那时候梃击案都结案平息了,基本上和当初的皇太子就没有过什么密切的接触。是直到最近才开始与皇帝有了频繁的往来与接触。

      这就导致了他们揣摩圣意的底层前提虽然相近。但推导的结果却有着明显的偏差。

      在王安的心里,宫里展开的内肃,虽然确实是在清理大明朝的积弊,但说到底这件事也不过是家主对奴婢的整治。而武清侯则不一样,他是家主祖母的侄儿,是皇帝亲近的家人。

      可骆思恭不这么想,他给自己的定位是臣子而非奴婢,他认为君主要的是能打仗的骁将。皇帝为了皇家的脸面不会主动弄死李铭诚,但同时也会不愿意让武清侯这种废物,继续趴在军队的身上吸血。

      “谢王掌印恕罪。”骆思恭这才从地上起来和王安并肩坐着。其实王安一直多虑了,就算皇帝把骆思恭叫到宫里去问话,骆思恭也不会多嘴说什么不听司礼监招呼的事情。这纯属给自己找不自在。他吃多了才会把王安往死里得罪。

      “唉!”王安长长地叹出一口气,颇有些迷茫地问道:“骆掌卫,我有幸一直跟在皇上的身边伺候,伴皇上长大。可皇上的真长大了,我又开始隐隐地有些害怕。您说,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骆思恭一凛,他当然不会顺着王安的话往下说,而是立刻否认道:“没有!您可是正值当年,要伺候皇上一辈子的,怎么能如此自怨自艾呢。您辅佐圣上在宫里大刀阔斧的清理百年积弊。其风采完全不逊于当年的辅佐成祖皇帝威扬四海的郑太监。”

      “真的?”王安咧嘴一笑。

      “这还能有假。”骆思恭回以微笑。

      “你们父子都挺会说话的。怪不得皇上喜欢您呢。”王安微微摇头,可心里到底还是暖了些。

      “我本朽木,蒙皇上错爱。”骆思恭忍住油然而生的窃喜,将转移话题到案子上:“这个案子接下来要怎么处理啊?”

      “把人抓了就结案。”太阳底下打机锋,暗室里边说明话。王安没有丝毫遮掩,直说道:“您儿子的调查方向没有错。武清侯已经把那块儿假牌子领走了,给兵马司打个招呼,让他们把那个狗腿子的尸体还给他。”

      王安想了想,又道:“那个逃犯顺着运河去杭州避风头了。你派一队人下去把他给弄回来。”

      “要活的还是要.”骆思恭伸出大拇指,在自己的脖子间横着比画了一下。

      “活的。天津那边儿的事情还需要他补个口供。抓了之后押进.”王安本想说诏狱,但想到骆思恭和田尔耕之间的关系,便改口道:“随便你往哪儿押。注意审的时候要有分寸。总之弄份儿不会有争议的供词出来。这个案子不能让法司插手。皇上已经决定让武清侯回去养老了。你们要担点儿责任。文官不懂事,事情要是剖开,他们可不会体察皇上感念老太后的心情,只会试图借此给自己博一个不惧权贵的名声。”

      “知道的。”骆思恭面色沉着,不过心底还是难免升起些许体察到圣心的小得意。至少目前,事情全如骆思恭预料。

      王安满意地点点头。“审完之后,再以草菅人命,贪污漕银为罪名,给那个逃犯判死刑,他不能再活了。”这两个罪名显然只限于沈采域自身,而并不涉及上上下下的串联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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