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东厂的成果-《泰昌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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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宦官的特权止于宦官的荣宠,这和不断出举人、进士的文官世家有很大的不同。一旦受宠有权的宦官身死,这些亲戚兼田并土的步伐就会停下来。宦官平稳落地还好,至少还能成为一个有钱无权的财主,再享受一段时间的安稳。可一旦宦官失宠遭弃,乃至被皇帝清算了,那这些靠着宦官发迹的亲戚也会跟着遭殃。

      “嗯。继续吧。”朱常洛颔首,示意崔文升接着说话。

      “是。”崔文升继续报:“田产以外,还查抄得马堂名下房产一百零九处。其中京中止六处。其他的,则多分布于直隶、山东、河南等处州县。折银子作价,估值二万两。最后,还有古董珠宝、名人字画等物共三十一箱。具体条目已据实申报,估价约四十万两白银。”

      这年头的房产并不特别贵,像地方小县的院落,一座也就三四十两,甚至还不如一件儿上好的官服。能够实领军饷,而且愿意省吃少嫖的募兵,最多不过三年就能在家乡的县城置上这么一处普通的房产。要不是北京的那六个大院儿往上狠狠地往上提了一波价钱,恐怕马堂名下的这一百来处房产,折银也不过五六千两。当然,马堂置办的这些房产也不是拿来住的,而是拿来窖金和藏身的,所谓狡兔三窟,如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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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再没有别人发问,南书房里只得听见崔文升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就在崔文升照着纲目念诵的时候,已经降秩为少监的会极门提督又送来了一批票拟好的奏疏。如无意外,这将是今天的最后一批。

      接收的过程还是那样安静。会极门提督少监指挥着两个小黄门将一担子奏疏挑到南书房的门口。接着,刘若愚再让南书房当值的小黄门将这一担子的奏疏转移到他的桌子上。最后,他再分门别类,将奏疏一摞一摞地送到御案及王安和魏朝的桌面上。等按类分派完毕,他又坐回去,开始处理自己手上的事情。

      在刘若愚又坐下的时候,崔文升已经照本宣科地念到了“综上”的部分。

      “综合以上。计抄得马堂财产,折银二百五十一万两,抄得孙隆财产,折银二百二十三万两。抄得丘乘云财产,折银一百九十四万两”拉出一长串之后,崔文升最终汇报道:“综合以上,预计得银,一千七百九十五万两。目前实际得银,九百三十六万七千三百四十四两。已经分别充入各库。”说完,崔文升恭恭敬敬地将纲目递放到御案上,并道:“进呈主子爷御览。”

      “你干得好啊。”朱常洛伸手按住纲目,将它划拉到一边儿,并没有立刻御览。而是微笑着问道:“听说你处理了不少往这里边儿伸手的人?”朱常洛一边说话,一边用食指轻点纲目的硬壳封皮。

      “回皇上的话,是有这么回事儿。”崔文升向后退了一步,垂首静默听训。

      “魏忠贤那边儿来跟朕抱怨了。”朱常洛保持着笑意,语调和神色没有丝毫波动。“魏忠贤说这是西厂的活儿,就算东厂查出不对的地方,也该是西厂而不是东厂自己动手。”

      崔文升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直接跪下认罪:“奴婢有罪,请皇上治罪。”

      在这次行动中,审讯和抄家的完全是两个独立的部分。抄家之前,先由东厂提刑司主审,西厂外稽司陪审。审讯时,西厂全程参与,但一字不说只记录。审讯完毕之后,东西二厂将分别形成一个以罪员为书名的,记载着罪员及其亲信口供的口供原本。原本制成之后,直接上交司礼监拓写。拓本做成后,原本留司礼监存档,只发拓本给两厂使用。

      其中,东厂的那份儿将作为抄家的依据,指导下一步的行动。而西厂的那本将作为审核的依据。在这样一个略显复杂的流程之中,除非两厂勾结,否则根本不可能出现大额度的贪腐事件。

      崔文升吃了教训,一点儿贪赃的心思都没有。同时,他也防着手下人串联勾通搞贪污,让两厂的账对不上,给自己添麻烦。他一方面亲自参与重要的审讯工作,常驻提刑司嗑瓜子儿,另一方面则完全禁止执行审讯的人员参与抄家行动。但即使是这样,也还是有不少人铤而走险,试图从里边儿捞钱。

      最典型的法子,就是负责查抄赃款的整个番役单位,大多时候一个总旗队,五十余人,联合西厂派出去的督查官少报抄得款。他们知道总部有一个账,但是总部的账,可能不准嘛。只要众口一词,而且不太过分就行了。

      但崔文升不管这些,只要对不上账,就全部抓起来审,去了几个抓几个。崔文升在提刑司大牢那种充斥着血腥气息的恐怖环境之下营造的囚徒困境,足以击穿任何心虚者的心理防线。

      查实之后,除了最早交代的那些人,其余全部砍手。至于发起贪腐的罪魁,砍手之后还要绞死,并常挂在校场示众直到尸体开始生蛆才取下。这种极度恐怖的手段,崔文升只在一开始的时候搞了两次。因为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于伸手贪污了。再有少报的,也是因为总部的账确实出了问题。

      对于错判的,崔文升就从自己俸禄里取银子出来请这些被冤审的人吃一顿好的,嫖一顿爽的。

      这种刚柔并济的做法,给崔文升树起了巨大的威信。但问题在于,东厂没有内监部门,这是西厂的活儿。

      “先不说罪不罪,你为什么这么干?”朱常洛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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