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朱先生客气了。”张诗芮接过礼单,将之展开。发现上面写的都是些彩绸、首饰、胭脂水粉以及香薰料之类的女性用品。于是问道:“这是贵夫人置办的吗?” “不是。是家里的大管家置办的。有什么问题吗?”朱常洛反问说。和其他事情一样,这当然是王安主办的,他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准备些合宜的礼物”,然后就什么都不管了。甚至连王安买了什么都没问过。 “没有,我只是问问。”张诗芮朝仆人招手,示意他收下礼物。一般来说,主人亲自登门送礼是不会拒绝的,除非对方不怀好意,或者两家已经走到了决裂的边缘。这些礼物虽然有些奇怪,就像是提前知道这家没有男主人一样,但并不逾矩。如果这不是对方第一次登门拜访,张诗芮还会觉得很贴心。 丁白缨看向张诗芮,发现她并没有继续提问的意思,于是自己开口道:“朱先生。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丁姑娘但说无妨。”朱常洛点点头,摆出请的手势。 “您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如果没记错的话,昨天,我们并没有跟贵公子说过所居何处才对啊。”丁白缨瞥了王安一眼,她想起来了,在酒楼见面时,这个人的身份不是“朱先生”的仆人,而是“朱先生”的“忘年交”。礼单从他的袖袋里掏出来实在是太怪了。 朱常洛从容地喝了一口茶水,说道:“二位姑娘不说,我可以查呀。”虽然他们做了一些伪装,但其实被认出来也无妨。无非是对话的形式,从对坐着变成一坐一站跪满地而已。 “你查了我们的底!”丁白缨微眯起眼睛,问道:“能说说您是怎么查的吗?”尽管丁白缨因为“朱先生”的温文儒雅,和“小木匠”的坦诚礼貌,而对面前的男人有那么一些好感。但这些好感不足以麻痹丁白缨的警惕。 “我在锦衣卫那边儿正好有几个稍微有点儿小权的熟人。是他们告诉我你和张姑娘都住刘一刘阁老的对面。”朱常洛并没有回避丁白缨的注视。“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丁姑娘有个姓陆的师兄,也是锦衣卫。他年前升了副千户,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你。” 丁白缨一惊:这就说得过去了。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举人,他和身边的老头都是厂卫的暗探,而且品秩应该还不低,他来这儿应该也不只是为了还礼 “您在锦衣卫那边儿有熟人还敢到张府来?您就不怕摊上事吗?”张诗芮心乱如麻,也没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对。她只想这个人撵走,以免自家的事情再连累到别人。 “我既然来了就不会怕。”朱常洛问道:“张家犯什么事儿了吗?你可以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 “朱先生,多谢您的好意。”张诗芮将垂到眼前的发段拨到耳后。“但张家的事情,您还是少过问的好。您要是没别的事儿,就请回吧。”张诗芮一反常态,很不讲礼地下了逐客令。 王安见张诗芮的这个态度,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但朱常洛不以为忤,也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让我猜猜。张显庸收到了皇上的旨意,皇上让张显庸进京做事,但张显庸却装病不朝,滞留南京。最后人算不如天算,张家几代人百试百灵的法子却触怒了当今皇上。张姑娘,我猜得可准。” 在他的话说完之前,张诗芮的脸色就变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张姑娘记性不太好。我刚才说了,我在锦衣卫那边儿正好有几个熟人。”朱常洛直勾勾地审视着张诗芮。他发现,这个年轻道姑的脸上挂着一种间杂着倦意与惶恐的神采。不过朱常洛仍旧对她没有太多的怜悯。 尽管有些好事的宦官、宫女胡思乱想,认为极度好色的皇帝有可能看上了楚楚可怜的俊美道姑。但其实,朱常洛对张诗芮一直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只当她是一个名为“张显庸的女儿”的抽象符号。在朱由校为张诗芮求情的时候,他甚至以为是朱由校看上了这个“楚楚可怜的俊美道姑”。 即便张诗芮身着道袍,但朱常洛仍看得出她是卓然而高美的。朱由校基于同情,对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产生好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朱由校已经十五岁了,也到了该对女性产生好感的年龄了。 但以为归以为,问是不能问的,在这种事情上他只能靠猜和试探。因为如果朱由校的求情不是因为好感,只是因为单纯的恻隐,或者别的什么原因。这样的问题就会很伤人的自尊,进而产生极其严重的负面影响。十五岁,青春期,思想、见识飞速成长,也极度动荡。可在“情感投射”的事情上,朱常洛又很难猜到朱由校真正的想法,因为王氏的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于是他便将张家的情况全部摆出来,并给朱由校以选择的权力。如果在这一切铺开之后,朱由校还是想要放张家一马,答案就很清楚了。 朱常洛对朱由校有望子成龙之心,但不会因此而失望,因为这是人之常情。而且这也不是不能解决的。满足他需求,给朱由校册妃选美人就好了。在没有感情基础的前提下,一个美人产生的问题可以用十个美人去解决。只要在朱由校淡忘张诗芮之前留下张家就是了。 但事情进展到最后,朱常洛却觉得现状和他料想的各种情况都有出入。朱由校明显是对张诗芮怀抱着某种情绪的,但他同时又不反对对张家的处置。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