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尽管来人是没见过的生面孔,但守门的校尉看见魏朝这身装束就知道,这又是宫里的大太监。他赶忙单膝下跪,抱拳行礼:“参见公公。”
锦衣卫单膝拜太监和小黄门双膝跪祖宗是一个道理。因此魏朝是没必要搭理他的。不过魏朝一向谦和,所以还是颔首用鼻息回了一声:“嗯。”
还没到正堂,孙云鹤便迎了上来:“卑职理刑百户孙云鹤参见公公,敢问公公尊姓大名?”
“魏姓,单名一个朝字。”魏朝将伸出右手,微微招了招。“起来说话。”
“参见魏秉笔。”孙云鹤又拜了一下才站起来。
魏朝望见正堂尽头的主位上空空荡荡,于是开口问道:“田尔耕呢?”
“田同知陪着魏厂珰去了戊字牢问审恶首赵南星。”孙云鹤很有眼力界。“卑职这就带您去,这边儿请。”
“好。”魏朝心思微动,不过并未表露在脸上。
吊死赵南星之后,田尔耕的睡了一个舒服的囫囵觉。但睡醒之后,他的心就跟赵南星的尸体一样,一直悬着了。直到魏忠贤来到北镇抚司,给了他一个有如再生父亲般的慈爱的微笑,这颗悬着的心才先尸首一步落了下来。
魏朝来过来的时候,魏忠贤已经将现场看完了。该表的忠,该说的话也都差不多了。此时,田尔耕正领着魏忠贤向牢门口走。
“牢门口那几个人靠的住吗?”魏忠贤问道。
“被调来看守戊字牢的人都是儿子的亲卫,而且已经打过招呼了。”对于“儿子”与“爹”这样的称呼,田尔耕已经说的非常顺当了。
“既然是亲卫那就给点儿好处。”魏忠贤想了想,安排道。“邹元标和赵南星都死在北镇抚司,这回的案子,你们是一定报不了功的,用银子堵嘴吧。”
田尔耕早有了类似的打算,但他听见魏忠贤的嘱咐之后,还是恭恭敬敬地奉承道:“还是爹想得周全。”
尽管地牢昏暗,不辨昼夜,只靠几盏蜡烛照亮。但田尔耕也不管魏忠贤看不看得见,反正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一副“要是没有义父,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的表情。
临近戊字牢门口,魏忠贤和田尔耕听见了嘈杂。
“同知大人有令,在经得他老人家的同意之前,不许放任何人进去。”尽管来人之中有太监,但把守戊字牢的小旗还是硬着头皮顶了上去。“公公若是也想提审钦犯,请容卑职进去通报。”
孙云鹤刚想呵斥,就听魏朝说道:“去吧。”
那小旗刚推开门,正瞧见魏忠贤和田尔耕一前一后地走来。“大人,有位公公”小旗的话还没说完,魏忠贤便绕开他径直来到魏朝面前,亲切地说道:“魏朝也来了呀!主子万岁爷有什么新的吩咐吗?”
“有。”说着,魏朝向孙云鹤摆手,示意他离开。
魏朝看得很明白,田尔耕把消息压了下来,整个北镇抚司知道赵南星已死的人,恐怕除了田尔耕自己,也就只有守牢门的这支小队了。恐怕这个小旗拦的也不是自己,而是他身侧的孙云鹤。如果孙云鹤没跟着过来,那么这个小旗很可能直接就给魏朝放进去了。
他这一身儿只有司礼太监才能穿的红袍可比什么通行令牌好使多了。
“卑职告退。”孙云鹤没有多想,只以为这是没必要告诉自己的旨意。
孙云鹤离开后,魏朝对田尔耕说。“带我去看看本案的恶首吧。”
“是。”田尔耕那颗原本已经塞进胸腔的心脏又蹦到了嗓子眼儿。
“这位是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魏朝。”在折回戊字牢最深处的路上,魏忠贤介绍道。
“侄儿田尔耕叩见师叔。”田尔耕深入了解过这些新贵权宦之间的关系,知道魏忠贤和魏朝的关系不错。而一般来说,关系较好的平辈太监之间,通常以师兄弟相称。
魏朝没有认老儿子的癖好,也实在没办法用“好孩子”这样的称谓,称呼一个面相上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人。不过,他对田尔耕恭顺的态度还是颇为满意的。所以见田尔耕神色忐忑,也出言安慰道:“没事儿的。事情已经敲定了,不会再有变化。我来这儿只是问几个问题,看看能不能走个过场。”
“多谢师叔。”田尔耕赶忙拜谢道。
来到监牢门口,赵南星的尸体还死不瞑目地垂挂在那儿。但魏朝并不以此为忌。他上下打量僵直但已开始软化的尸体,问道:“赵南星怎么死的?”
“如您所见。赵南星是被吊死的。”田尔耕反应很快,立刻又补了一句:“活着挂上去的。”
第(1/3)页